第四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四章
陳星染風風火火的拉著板車到了王嬸的家裏，和王嬸的小女兒玩了一會兒才見她回來。
“哎呦，我說，你跑那麽快幹什麽，累死我了。”
王嬸一腦門的汗水將兩鬢的頭發都打濕了貼在臉上，看起來很是狼狽。
“娘，染染姐姐已經幫忙把板車拉回來了，你慢些走呀。”
陳盼娣連忙上前，將快要癱坐在地的王嬸扶了進去。
小小的身體都快要有些支撐不住她娘那麽大的體格，走路踉踉蹌蹌。
“王嬸，你先歇著，你告訴我錘子在哪，我自己去取。”
陳星染起身，不想在這裏多呆，只想快點拿了東西回去。
“你自己哪裏找得著。”
“你大姐呢？”
王嬸邊擦汗邊問身邊的小女兒，她是真累厲害了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不想動了。
“弟弟鬧著要去田裏找爹，大姐二姐一起領著去了。”
陳盼娣忙給她娘杯子裏倒水。
“這太陽都快下山了，還往地裏跑，這家裏一個兩個的都叫人不省心，這樣，你去柴房裏把那把錘子拿來。”
無奈，王嬸只好讓小女兒去取錘子。
“我一起去吧，剛想起來，好像不止錘子，還有鐵鍬、鋤頭和一個小石磨，哦，還有兩把鐮刀，東西有點多，等會回去的時候，還得借你家的板車用一用。”
陳星染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，裝作好像才想起來王嬸家還有不少她們家的東西，這次都得一並拿回去。
“染染你看你，你家又不用，我借來還沒用完呢，你這麽著急拿回去幹什麽，等我用完了再還也不遲。”
王嬸的臉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，只是眼裏一點笑意都沒有，嘴角又翹又彎的變成了波浪。
“嗨，都不在家裏我怎麽用，都借走這麽長時間了，我想你們也該用完了，我拿回去肯定就是要用的。”
陳星染說完，就拉著陳盼娣去了柴房。
“染染姐姐，我幫你把板車拉過來吧。”
陳盼娣小小的個子跳起來才將板車壓下來，推到了柴房門口。
兩個半大的孩子，不一會就把東西都搬上了車，最後費了老大勁才將那小石磨也搬了上去。
“染染姐姐，還有這個，也是你家的。”
陳盼娣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根棍子，棍子長一米六左右，粗細均勻表面很光滑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
陳星染一時間也看不出來這棍子是幹什麽用的，不像搟面杖，也不像是某個農具的把手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只見姐姐們拿這個去擡水，挺好用的。”
陳盼娣也不知道，但是她知道這個棍子是陳星染家的東西。
小小的板車已經裝的滿滿當當，陳星染和陳盼娣兩個人用了全身的力量才將板車壓平。
“染染姐姐，車子這麽重，我幫你推回去吧。”
小小的身影跑到了板車後面，用力的幫著推車。
“哎呦，我怎麽生了這麽個白眼狼，胳膊肘盡往外拐，你這個死丫頭，賤皮子，天都要黑了你往外面跑，你要是跑出去，就別再回來，讓狼吃了算了！”
板車剛拉到大門口，王嬸就開始大聲嚎叫，咒罵起來。
陳盼娣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留下，還是幫著陳星染推車，低著頭走也不是，不走也不是。
把板車放下來，陳星染看了一眼身後的小人兒，還是沒忍住沖王嬸說道：“王嬸，我家的地你是不是也得還回來了？”
“麥子都已經成熟了，收了就還給我吧，這都種了五年了，也該還了，我娘以前病重，種不了地，想著給你們種好歹能給我們兩袋糧食，可是我們只收了一回糧食，後面你們總是說收成不好，沒打多少糧食，一顆也不給了。”
“我娘善良，不願與你計較，現在我也長大些了，能種的了地了，收成好不好的總比有地還餓死的強。”
“你這孩子怎麽張嘴就胡說八道，你們那塊地荒著也是荒著，我給你把地種肥了你就來要，這也太沒道理了，前兩年大旱村裏誰家收成好了，今年雨水還好些，到時候給你兩袋糧食就是了。”
王嬸氣急敗壞的沖出了房門，扶著門檻指責陳星染小小年紀滿嘴瞎話。
“我現在不想要糧食了，我就要我家的地，它貧也好肥也好，哪怕就是荒了，那也是我家的地，你要是不還，我就去找村長，讓他看看地契上到底寫的誰的名字。”
“要是讓村長知道他姐姐趁著我沒了父母就想吃絕戶，我看他還怎麽在村裏做人，還怎麽當村長。”
陳星染越想越氣，這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，她可不會無休止的忍讓，這窩囊氣誰愛受誰受，她才不受。
“什麽吃不吃絕戶的，你這小小年紀，說話也太難聽了，我是看你們兩個娃娃可憐，好好的浪費了一塊好地，為了不讓地荒廢了才好心幫你種種，怎麽到你嘴裏還成我要吃你們絕戶了？哎呀，真是好心沒好報啊！”
王嬸伸手指著陳星染嗓門嘹亮還帶著哭腔，好像誰委屈了她一樣。
“好心幫我們種？那當初說好的兩袋糧食，怎麽不給我們一顆？行了，以前的糧食也不跟你計較了，今年收了麥，地我可就拿回去了，我只是通知你一聲，要是鬧的全村人都知道了，誰的臉上都過不去。”
陳星染撂下話，拉著板車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她知道村長的為人，最好名聲，就算是他親姐，跟他村長的面子和名聲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。
“你！你個死丫頭片子記得把咱家板車拉回來！”
王嬸氣急，卻也只敢對自己的小女兒撒氣。
臉上的橫肉抖動，眼神兇狠不甘，但是她也真怕這件事在村子裏鬧大了，尤其是被她的村長弟弟知道。
一路回了家，肩膀被板車的帶子勒的生疼。
“謝謝你呀盼娣妹妹。”
陳星染一邊卸著車上的東西，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也幫著自己跑來跑去，心裏暖暖地又有點酸。
“沒什麽的，染染姐姐你不用謝我，這些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，林蕭哥哥說了，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，借了東西也得及時歸還，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。”
陳盼娣擡頭想了一會，才想起來她從林蕭那裏聽來的話，她覺得很有道理，就一直記著了。
“對，林蕭哥哥說的對。”
“哼。”
幫著搬東西的宋儲離冷哼一聲，將鐵鍬狠狠地丟在了地上。
“哎呀，你輕點，別弄壞了。”
陳星染心疼的將鐵鍬撿起來，小心的放到了一邊。
卸完東西，陳星染又將院子裏那些爛磚頭撿了撿放在板車裏，讓陳盼娣拉回去了。
她要是就這麽空著回去，不知道要被她娘怎麽罵呢，反正那些碎了的磚塊她也用不完，就讓她拿去一些也無妨。
趁著還能看見，陳星染得快點將桌子板凳修一修了。
好在他們只是摔打了一番，沒有用刀砍，基本上都是連接處松動脫落，用錘子敲一敲也就能繼續用了。
被夕陽染紅的院子裏響起陣陣錘子敲打的聲音，宋儲離坐在房檐的臺階上靜靜地聽著。
最後和了點泥巴將爐子補了補，總算是大功告成了，天也徹底的黑了。
“呀！你坐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陳星染收拾好一切，一回頭就見房檐下一團黑乎乎的，仔細看，原來是坐著的宋儲離，他也不出聲，怪嚇人的。
“我今晚睡哪？”
宋儲離聲音悶悶的。
“睡……”
她這才想起來，宋儲離原本住的房子塌了，現在他沒地方睡覺。
“你睡廚房吧。”
“廚房太小了，怎麽能睡人。”
宋儲離反駁，他不想睡廚房。
“那睡哪，就剩一間房了，你不會是想和我睡一起吧？”
陳星染瞪大了雙眼，這雖然是她的童養夫，可是他們並沒有結婚，這實在是不妥。
“不是，堂屋裏不是有兩張床嗎，我們一人一張就好了。”
宋儲離趕緊解釋，他不想讓陳星染誤會他是那種人。
這麽一說，陳星染才想起來，中間那間最大的房子其實是隔成兩間的，有個小間是她的臥室，外面還有她父母的床。
“那好吧，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眼下沒有別的辦法，陳星染只好妥協。
燃起油燈，微弱的光只能照亮三步以內。
陳星染扶著宋儲離進了房門，跨進門檻她才想起來，宋儲離是個瞎子，他早已熟悉了黑暗，用不著她扶。
剛松開手，胳膊又被宋儲離給拽住了。
“這裏我不常來，不熟悉。”
好吧，這是陳星染沒想到的，只好又拉著他去了那間隔出來的小臥室。
臥室門小小的，只能一個人進出，掛了一個藍布簾子，已經褪色的有些舊了。
“那你就睡這裏吧，我睡外面。”
裏面的小床是鋪好的，小碎花被褥也是幹凈的。
陳星染將人扶到床邊，就去外面給自己鋪床了。
外面的床是大床，雖然被褥有些陳舊，但是躺上去還是挺舒服的，還能滾來滾去，比她的小床要好。
剛開始陳星染還覺得床板太硬了，硌得慌，但是沒一會就睡著了。
今天折騰了這麽一天，實在是累的夠嗆，沒翻兩個身就進入了無夢的睡眠狀態。
半夜，屋外突然狂風呼嘯，一道明亮的閃電刺破天空，驚雷炸響。
雨聲作伴，睡的香甜的陳星染翻了個身，右胳膊耷拉到了床下。
清冷的風陣陣吹來，陳星染突然覺得有些冷，想要縮進被子裏的她，右手突然碰到了一個東西。
軟軟彈彈，還有骨骼的輪廓。
原本陷入沈睡的陳星染突然感覺後背一陣惡寒。
“啊！鬼呀！”
比炸雷還響的喊聲穿透耳膜，陳星染瞬間清醒了過來，抱著枕頭在床上胡亂的揮舞。
“染染別怕，是我，是我！”
宋儲離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，只是他的聲音離的很近。
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，陳星染這才漸漸恢覆了理智。
一道閃電亮起，床邊出現宋儲離的身影。
“你幹嘛，嚇死我了，你不好好睡覺跑我床邊幹什麽，嫌我命太長了嗎？”
剛剛被嚇得魂都飛了的陳星染自然沒有好口氣。
“我沒有，我只是有點害怕，就在你床邊打了個地鋪。”
宋儲離委委屈屈的聲音讓陳星染的火氣想繼續燃燒也燒不起來了。
“你害怕？”
“嗯，我害怕打雷。”
“那你以前自己在偏房不是睡的好好的？”
這樣拙劣的理由，陳星染一下就給識破了。
“我以前打雷也不敢睡覺，就在墻角坐一夜。”
陳星染的怒火徹底熄滅了。
“那你睡在地上也太涼了，要是生病了怎麽辦？”
其實生不生病的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有個人睡在她的床下，這也太恐怖了。
“我沒事的，要不我就坐在你的床邊也好，我不想一個人呆著。”
“可別了，坐床邊更可怕，行了，你要睡不著就呆這裏吧，不過你得離我遠一點。”
雷聲滾滾，陳星染也狠不下心將他趕回去，他要呆就呆吧，只要別再嚇她就行。
“嗯。”
宋儲離乖巧的抱著他的被褥離床邊遠了一點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陳星染風風火火的拉著板車到了王嬸的家裏，和王嬸的小女兒玩了一會兒才見她回來。
“哎呦，我說，你跑那麽快幹什麽，累死我了。”
王嬸一腦門的汗水將兩鬢的頭發都打濕了貼在臉上，看起來很是狼狽。
“娘，染染姐姐已經幫忙把板車拉回來了，你慢些走呀。”
陳盼娣連忙上前，將快要癱坐在地的王嬸扶了進去。
小小的身體都快要有些支撐不住她娘那麽大的體格，走路踉踉蹌蹌。
“王嬸，你先歇著，你告訴我錘子在哪，我自己去取。”
陳星染起身，不想在這裏多呆，只想快點拿了東西回去。
“你自己哪裏找得著。”
“你大姐呢？”
王嬸邊擦汗邊問身邊的小女兒，她是真累厲害了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不想動了。
“弟弟鬧著要去田裏找爹，大姐二姐一起領著去了。”
陳盼娣忙給她娘杯子裏倒水。
“這太陽都快下山了，還往地裏跑，這家裏一個兩個的都叫人不省心，這樣，你去柴房裏把那把錘子拿來。”
無奈，王嬸只好讓小女兒去取錘子。
“我一起去吧，剛想起來，好像不止錘子，還有鐵鍬、鋤頭和一個小石磨，哦，還有兩把鐮刀，東西有點多，等會回去的時候，還得借你家的板車用一用。”
陳星染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，裝作好像才想起來王嬸家還有不少她們家的東西，這次都得一並拿回去。
“染染你看你，你家又不用，我借來還沒用完呢，你這麽著急拿回去幹什麽，等我用完了再還也不遲。”
王嬸的臉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，只是眼裏一點笑意都沒有，嘴角又翹又彎的變成了波浪。
“嗨，都不在家裏我怎麽用，都借走這麽長時間了，我想你們也該用完了，我拿回去肯定就是要用的。”
陳星染說完，就拉著陳盼娣去了柴房。
“染染姐姐，我幫你把板車拉過來吧。”
陳盼娣小小的個子跳起來才將板車壓下來，推到了柴房門口。
兩個半大的孩子，不一會就把東西都搬上了車，最後費了老大勁才將那小石磨也搬了上去。
“染染姐姐，還有這個，也是你家的。”
陳盼娣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根棍子，棍子長一米六左右，粗細均勻表面很光滑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
陳星染一時間也看不出來這棍子是幹什麽用的，不像搟面杖，也不像是某個農具的把手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只見姐姐們拿這個去擡水，挺好用的。”
陳盼娣也不知道，但是她知道這個棍子是陳星染家的東西。
小小的板車已經裝的滿滿當當，陳星染和陳盼娣兩個人用了全身的力量才將板車壓平。
“染染姐姐，車子這麽重，我幫你推回去吧。”
小小的身影跑到了板車後面，用力的幫著推車。
“哎呦，我怎麽生了這麽個白眼狼，胳膊肘盡往外拐，你這個死丫頭，賤皮子，天都要黑了你往外面跑，你要是跑出去，就別再回來，讓狼吃了算了！”
板車剛拉到大門口，王嬸就開始大聲嚎叫，咒罵起來。
陳盼娣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留下，還是幫著陳星染推車，低著頭走也不是，不走也不是。
把板車放下來，陳星染看了一眼身後的小人兒，還是沒忍住沖王嬸說道：“王嬸，我家的地你是不是也得還回來了？”
“麥子都已經成熟了，收了就還給我吧，這都種了五年了，也該還了，我娘以前病重，種不了地，想著給你們種好歹能給我們兩袋糧食，可是我們只收了一回糧食，後面你們總是說收成不好，沒打多少糧食，一顆也不給了。”
“我娘善良，不願與你計較，現在我也長大些了，能種的了地了，收成好不好的總比有地還餓死的強。”
“你這孩子怎麽張嘴就胡說八道，你們那塊地荒著也是荒著，我給你把地種肥了你就來要，這也太沒道理了，前兩年大旱村裏誰家收成好了，今年雨水還好些，到時候給你兩袋糧食就是了。”
王嬸氣急敗壞的沖出了房門，扶著門檻指責陳星染小小年紀滿嘴瞎話。
“我現在不想要糧食了，我就要我家的地，它貧也好肥也好，哪怕就是荒了，那也是我家的地，你要是不還，我就去找村長，讓他看看地契上到底寫的誰的名字。”
“要是讓村長知道他姐姐趁著我沒了父母就想吃絕戶，我看他還怎麽在村裏做人，還怎麽當村長。”
陳星染越想越氣，這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，她可不會無休止的忍讓，這窩囊氣誰愛受誰受，她才不受。
“什麽吃不吃絕戶的，你這小小年紀，說話也太難聽了，我是看你們兩個娃娃可憐，好好的浪費了一塊好地，為了不讓地荒廢了才好心幫你種種，怎麽到你嘴裏還成我要吃你們絕戶了？哎呀，真是好心沒好報啊！”
王嬸伸手指著陳星染嗓門嘹亮還帶著哭腔，好像誰委屈了她一樣。
“好心幫我們種？那當初說好的兩袋糧食，怎麽不給我們一顆？行了，以前的糧食也不跟你計較了，今年收了麥，地我可就拿回去了，我只是通知你一聲，要是鬧的全村人都知道了，誰的臉上都過不去。”
陳星染撂下話，拉著板車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她知道村長的為人，最好名聲，就算是他親姐，跟他村長的面子和名聲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。
“你！你個死丫頭片子記得把咱家板車拉回來！”
王嬸氣急，卻也只敢對自己的小女兒撒氣。
臉上的橫肉抖動，眼神兇狠不甘，但是她也真怕這件事在村子裏鬧大了，尤其是被她的村長弟弟知道。
一路回了家，肩膀被板車的帶子勒的生疼。
“謝謝你呀盼娣妹妹。”
陳星染一邊卸著車上的東西，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也幫著自己跑來跑去，心裏暖暖地又有點酸。
“沒什麽的，染染姐姐你不用謝我，這些本來就是你們家的東西，林蕭哥哥說了，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，借了東西也得及時歸還，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。”
陳盼娣擡頭想了一會，才想起來她從林蕭那裏聽來的話，她覺得很有道理，就一直記著了。
“對，林蕭哥哥說的對。”
“哼。”
幫著搬東西的宋儲離冷哼一聲，將鐵鍬狠狠地丟在了地上。
“哎呀，你輕點，別弄壞了。”
陳星染心疼的將鐵鍬撿起來，小心的放到了一邊。
卸完東西，陳星染又將院子裏那些爛磚頭撿了撿放在板車裏，讓陳盼娣拉回去了。
她要是就這麽空著回去，不知道要被她娘怎麽罵呢，反正那些碎了的磚塊她也用不完，就讓她拿去一些也無妨。
趁著還能看見，陳星染得快點將桌子板凳修一修了。
好在他們只是摔打了一番，沒有用刀砍，基本上都是連接處松動脫落，用錘子敲一敲也就能繼續用了。
被夕陽染紅的院子裏響起陣陣錘子敲打的聲音，宋儲離坐在房檐的臺階上靜靜地聽著。
最後和了點泥巴將爐子補了補，總算是大功告成了，天也徹底的黑了。
“呀！你坐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陳星染收拾好一切，一回頭就見房檐下一團黑乎乎的，仔細看，原來是坐著的宋儲離，他也不出聲，怪嚇人的。
“我今晚睡哪？”
宋儲離聲音悶悶的。
“睡……”
她這才想起來，宋儲離原本住的房子塌了，現在他沒地方睡覺。
“你睡廚房吧。”
“廚房太小了，怎麽能睡人。”
宋儲離反駁，他不想睡廚房。
“那睡哪，就剩一間房了，你不會是想和我睡一起吧？”
陳星染瞪大了雙眼，這雖然是她的童養夫，可是他們並沒有結婚，這實在是不妥。
“不是，堂屋裏不是有兩張床嗎，我們一人一張就好了。”
宋儲離趕緊解釋，他不想讓陳星染誤會他是那種人。
這麽一說，陳星染才想起來，中間那間最大的房子其實是隔成兩間的，有個小間是她的臥室，外面還有她父母的床。
“那好吧，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眼下沒有別的辦法，陳星染只好妥協。
燃起油燈，微弱的光只能照亮三步以內。
陳星染扶著宋儲離進了房門，跨進門檻她才想起來，宋儲離是個瞎子，他早已熟悉了黑暗，用不著她扶。
剛松開手，胳膊又被宋儲離給拽住了。
“這裏我不常來，不熟悉。”
好吧，這是陳星染沒想到的，只好又拉著他去了那間隔出來的小臥室。
臥室門小小的，只能一個人進出，掛了一個藍布簾子，已經褪色的有些舊了。
“那你就睡這裏吧，我睡外面。”
裏面的小床是鋪好的，小碎花被褥也是幹凈的。
陳星染將人扶到床邊，就去外面給自己鋪床了。
外面的床是大床，雖然被褥有些陳舊，但是躺上去還是挺舒服的，還能滾來滾去，比她的小床要好。
剛開始陳星染還覺得床板太硬了，硌得慌，但是沒一會就睡著了。
今天折騰了這麽一天，實在是累的夠嗆，沒翻兩個身就進入了無夢的睡眠狀態。
半夜，屋外突然狂風呼嘯，一道明亮的閃電刺破天空，驚雷炸響。
雨聲作伴，睡的香甜的陳星染翻了個身，右胳膊耷拉到了床下。
清冷的風陣陣吹來，陳星染突然覺得有些冷，想要縮進被子裏的她，右手突然碰到了一個東西。
軟軟彈彈，還有骨骼的輪廓。
原本陷入沈睡的陳星染突然感覺後背一陣惡寒。
“啊！鬼呀！”
比炸雷還響的喊聲穿透耳膜，陳星染瞬間清醒了過來，抱著枕頭在床上胡亂的揮舞。
“染染別怕，是我，是我！”
宋儲離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，只是他的聲音離的很近。
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，陳星染這才漸漸恢覆了理智。
一道閃電亮起，床邊出現宋儲離的身影。
“你幹嘛，嚇死我了，你不好好睡覺跑我床邊幹什麽，嫌我命太長了嗎？”
剛剛被嚇得魂都飛了的陳星染自然沒有好口氣。
“我沒有，我只是有點害怕，就在你床邊打了個地鋪。”
宋儲離委委屈屈的聲音讓陳星染的火氣想繼續燃燒也燒不起來了。
“你害怕？”
“嗯，我害怕打雷。”
“那你以前自己在偏房不是睡的好好的？”
這樣拙劣的理由，陳星染一下就給識破了。
“我以前打雷也不敢睡覺，就在墻角坐一夜。”
陳星染的怒火徹底熄滅了。
“那你睡在地上也太涼了，要是生病了怎麽辦？”
其實生不生病的不是最重要的，最重要的是有個人睡在她的床下，這也太恐怖了。
“我沒事的，要不我就坐在你的床邊也好，我不想一個人呆著。”
“可別了，坐床邊更可怕，行了，你要睡不著就呆這裏吧，不過你得離我遠一點。”
雷聲滾滾，陳星染也狠不下心將他趕回去，他要呆就呆吧，只要別再嚇她就行。
“嗯。”
宋儲離乖巧的抱著他的被褥離床邊遠了一點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